沈 昱

想她(吗?

枪色。

枪色。【四】

预警:贺炸/警匪私设/血腥暴力描写/精神体

分级:PG

跳坑:【一】【二】【三】

-6-

大楼就像多骨诺米牌,坍塌。



失血过多,体能耗尽,展正希开始陷入眩晕。破碎的石砖瓦砾和深红的地板,一切都开始旋转,漩涡一样要将他拖入漆黑的地底下去。那些身份败露后惨死的人,那些跪在地上求饶的人,他想救的人,他杀的人。惨白的手臂刺破黑墙,要擒住他,他的四肢,他的咽喉。



他的手指禁不住地颤抖,颤抖着将通讯器收入斜口袋。趁着意识还握在手里,他还把控着那么点自制力。细密的汗液渗出肌肤,混合着血,像蛇一样留下弯曲的湿痕,那感觉就像无数蚂蚁在啃食他的骨。



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走廊尽头响起,热浪夹着火舌追着墙根舔上他的面庞。滚烫,窒息,无处可逃。他合上眼,连眼皮都不想再动...要死了。



一双手抓住了他。



他被人捞腰抱起,身体就像是送入了坚硬的围墙,隔绝了火浪和碎石。那人粗沉的呼吸混合着隐约的烟味儿,瞬息之间藏入楼梯间的转角处。震天动地的摇晃,飞溅弹射的砖石。那人用强健的体躯护过他大部分暴露在外的身体,炽热的体温缠绕着他,本对于展正希来说是救命的绳索一样的东西,他却感到了危险——那是毒品啊。



他本该是要死在那里的,就像其他同僚一样用生命为自己的秘密事业划上句点。公墓里不会有他的名字,英勇榜里也不会见到他,他的名字会死在发黄的档案里,永远也见不到太阳。是啊,从接受任务的那一天,他就舍弃了太阳。



但他还活着,他要继续荒唐。



-7-

贺匪头子赌了一把,展正希没死。



赶到楼道口,那个展正希替他挡子弹的地方,已经被射了个对穿。死了么,他想着,眉头不禁暗暗拧深几度。他攥着枪柄,踩着摇晃的楼层矮身闪了进去。



然后?他看到了满地的尸体,和一只负伤的小雪豹。没错,雪豹。毛茸茸又雪白的耳廓,尚未成型的雪豹的影,隐隐约约浮在展正希的体表。像是闪着微光的保护层,将意识混沌的展正希囊括其中。



喲?原来你也是哦。



他没来得及做过多感概,飞身捞过展正希虚弱的身体,爆发强健力道拔腿躲入赌定的安全角。刹那间崩塌瓦解,支离破碎,陷入沉寂。



炙热粘稠的液体蜿蜒而下滑过眼皮,贺天抖了抖眼睑睁开黑眼。碎石钢筋扭曲支张,手腕粗细的铁栏密集插入地面横亘四周,大块水泥与瓷砖从污澤墙面脱落。微弱又断续的余震声在耳旁此起彼伏,一捧捧粗粝尘土与瓦砾从头顶洒落。



多亏他再一次赌对了庇护所,才避免了俩人被钢筋桶成马蜂窝的下场。只是此时与身前人双双被卡在变形的楼道和墙壁之间,暂时安全并不代表能够一直撑到他们等到救援为止。虽然劫后余生,但这一带趋近荒郊野岭,距离市区足以半天车程,从信号发出到救援最快也要挨到第二天。眼下紧要的是确保他们两人,尤其是展正希,能够得到救援。



他抬手抹了把流进眼睛的鲜血,低眸对上从怀中抬起头的涣散眼神。湿漉漉的褐眼像是浸在泉水里,只是独有的冷峻和坚毅正在瓦解,体温流失,奄奄一息——



他快撑不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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